核心價值

好好學挖地 深深挖下去 好讓根群能紮實 ~楊逵1982.10.18 贈言於王淑英董事長

2021年8月15日 星期日

我們都是歷史的參與者~與楊碧川老師的對談會/郭明旭

 面對大環境的躁動,找到生命力的原點 育合春白色恐佈歷史的紀錄片討論會

新冠肺炎(英文意義皇冠)邁入全球統治的第二年,在自然與人類關係的極端化中,育合春基金會提出問題我們該如何自處?也許是應該思考向下與向後學習的時候。(向下- 將被資本主義經濟膨脹的自己變小,向後- 面對社會正義歷史的自己)。

基金會去年(2020) 以前的幾個主軸:生態與人類文化平衡全球化人口移動第一線勞動婦女的政治參與2021年的上半年,我們選擇逆時鐘回顧白色恐佈歷史,向後前進與身邊的夥伴討論未來。

歷史不是他者的故事,我們都是歷史的參與者。回顧歷史不是因為他提供一種預言,消極地宿命軌跡。歷史讓我們知道權力者與被壓迫者的關係,這關係一直是人類自由的一部分,正義的探索於是不可或缺。就像楊碧川說,有關權力與控制最可怕的是每一個人心中已經建立的警總,它在獨立思考與人性的領域中限制人的自由............;蔡焜霖說,失去自由的良心犯都是太有正義感的人。

「不是自己寫的日記」,紀錄片人物之一楊碧川老師,經歷7年的牢獄生活。他在晚年取得秘密警察為他建立的檔案,當中被沒收的家人書信終於來到他的眼前。已過世家人的文字,填補他7年牢獄生活中的空白,也留下對暴力體制中失去獨立思考的從眾者的控訴。

「白色王子」是台中清水蔡焜霖先生的一生。1950年他19歲的時候,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與身體的刑求,承認自己參加非法組織— “高中二年級的讀書會。他在綠島被囚禁10年,父親為了他抑鬱而終,這段空白是他不能復原的創傷。反諷的是,蔡焜霖反而在綠島監獄中接觸到執政者避諱的禁書,毛澤東撰寫的論人民民主專政

回顧這些歷史,基金會希望夥伴們看的不是他們的故事,是的故事;在權力極端膨脹的全球化關係中,良善的人性、正義,自由,與自己


認識與談人楊碧川先生

郭明旭

楊碧川先生一出生就遇到戒嚴,他認為台灣的白色恐怖時期應是從1949年至1987年,整整歷經38個年頭,從他出生到38歲。童年時期他的父親對其學校成績並不在意,因此,讓楊不用花太多時間在國民黨的正規教育,使得他有空間接觸到學校中學不到的知識,發展出與別人不同的思維。

初中時,楊看了《水滸傳》,受到林沖被官逼民反的故事所啟發,從那時開始就很認真地在想如何組織團體去推翻國民黨政府。他被逮捕時是一位高中生,被軍法審判為叛國罪關押在綠島監獄,前後總共7年,於1977年出獄。

但他提到,直至目前,他都不認為台灣是一個國家,只有一個政府在管治,如何有叛國之罪。審判他的法官把他冠上台獨份子的罪名,這個身分也就跟著他到現在,他認為自己是真正的叛亂犯,所以不接受補償金。

在綠島,楊有三年的時間是被單獨一個人關在獨居房。他戲稱自己是火燒島大學畢業,蔣介石可能怕他沒有老師,把全台灣最好的老師抓到綠島,他所仰慕的人都被抓到綠島,像柏楊先生、柯旗化先生。

戒嚴時期羅織罪名與野蠻的酷刑橫行,各種嚴刑酷罰,例如,夾手指、拔指甲、用刷子去刷女生的下體等等,其主要目的不只在拷問,事實上還存在著羞辱的意涵。當時的政治犯到底有多少人,至今無法統計,保守估計至少有14萬人。

楊認為自己是相當幸運的政治犯,只關了七年,沒有被槍斃。但有時他也會感慨若當時被槍決也好,因為出獄後的日子更辛苦。出獄後,身邊隨時有特務人員監控,身分證上被標上〝禁役〞的註記,這都使得他生活相當辛苦。當時的社會對於政治犯是相當排斥、害怕,特別是只要跟政治犯接觸就會被情治單位盯上。政治犯出獄後都很難找到工作,家人也會受到牽連,連租房子都會因而被拒絕。另外,政治犯出獄都必須有人擔保,當時楊的家人擔心被連累不敢擔保他,後來是由蘇東啟先生的女兒蘇治芬女士擔保他出獄。

回顧這些經驗,楊認為這是個制度壓迫自由與人性的真實現象。持續38年的白色恐怖,蔣介石採取「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走一個」的高壓手段來整肅他認為的異議份子,以維護其政權。情治人員無所不在,無時不在,每一個人都可能因為隻字片語被構陷入罪,不需要有實際的犯罪行為。人性被制度扭曲到大家內心裏面都內化了一個警總,而內在的這把尺會影響著當時人民對自我言行舉止的管控,不敢侃侃而談,不敢跟政治犯接觸。


在白色恐怖時代,知識分子、記者、學生等三種人被視為是推翻政府最潛在的問題人物。為了對老師、青年思想加強控制,台灣各學校全面設置訓導處、軍訓教官室,負責監視校內言論,那時候高中以上學校的班級中都會安插兩個情治人員來監試老師的言行思想。透過學校教育、媒體對人民的思想管控到現在依然沒有改變。

白色恐怖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讓全體社會民眾不敢有思維,用各種方法讓社會人民感到恐懼、害怕。楊碧川提到別看他可以笑謔人生,儘管他已經出獄四十幾年,在生活中內心的那份恐懼依舊是存在的。以前在監獄的日子,楊常常會聽到死刑犯要被帶到刑場槍決時腳上鐵鍊的撞擊聲,以至於當現在他聽到清脆的風鈴聲,心中的陰影就盤旋而來。

最後楊碧川引用柯旗化先生的話,「我們關在綠島,你們關在台灣島。」,要大家思考一下,你是否認同白色恐怖的年代,整體台灣人都是受害者。

(育合春29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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