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價值

好好學挖地 深深挖下去 好讓根群能紮實 ~楊逵1982.10.18 贈言於王淑英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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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14日 星期三

美國寓言—紐約街頭 (3) / 袁志君

美國寓言紐約街頭 (3)

袁志君

25期季刊分享美國女作家Octavia Butler寓言小說,末世中沒有彌撒亞或是超級英雄,但是有人類嘗試重建信任關係以建立烏托邦,天主教工人組織就像是一群在街頭混亂中試圖相信人性的修行者。26期紐約街頭的故事談三-五月新冠肺炎的封閉與開放政策,街頭的游離者與大多數紐約人呈現顛倒的生活經驗,隨著紐約市重啟經濟活動,餐廳在街道圍起花園雅座取代了游離者的帳篷與床墊。第27期的故事近看人的生命:在現代化的進步中,我們現在或未來活成什麼樣子的人與文化。


63歲的街友J,身體與靈魂都住在東村一街的老大,我2019年搬到天主教工人組織(CW)認識的第一個街友。當時我週間上課,自願週末值班,讓其他工作者可以休息,但是我的選擇也讓自己幾次獨自面對吸毒者的不穩定,好幾次J告訴我他就在大門口,有狀況大聲叫他;他強調著我保護你,即使他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

J曾是紐約小有名氣的貝斯樂手,他的樂器住在CW的三樓,但是人卻住在東一街的人行道,他要每一個CW新志工為他的靈魂祈禱,但是讓他唯一安靜的是海洛英。在他以為的安寧狀態中,身體躁紅的皮膚,不平常蠕動的雙唇,歪斜的脖頸,與僵直幾乎要滑下輪椅的身體,都是他看不見的自己的樣子。自3月份開始取得海洛英困難同時健康惡化的J進急診室將近十次,進出醫院ICU三次,醫院聯繫病危通知兩次。他的心臟功能不到20%,身體積水經常從皮膚排出導致潰爛疼痛,但是透過檯面上紐約的醫療系統與檯面下的毒品(J的藥品),J循環地被醫治與被救護車放回到東一街,一個醫不死的先進科技,這是紐約作為優越城市的象徵。

七月開始的紐約逐漸擺脫疫情災區的映像,東一街也隨之改變。在社會封閉到開放的過程中,原本沉寂的毒品交易重新活躍,還原疫情前狀態的紐約。七月開始,清晨偶爾碰到熟悉的年輕面孔躺在地上而手還插著針頭,有兩次注射過量的急救事件,偶爾咖啡時間結束後化學大麻就隨著風傳到窗口,這是新冠疫期前的紐約氣味,散播著靠著藥物活下去的生活。我剛來紐約時因為街頭充斥的這種氣味以為是紐約的衰敗,但此刻卻知道這也是紐約做為富裕城市的樣貌。

隨之而來的藥/毒癮防治經費縮減與裁員,一位年輕街友中斷從門診取得美沙酮(海洛英戒治計畫),一對年輕移民夫妻又回到東一街與第二大道附近與藥頭接觸,戒毒多年的外展社工失去工作與住所後與他曾經幫助的對象ㄧ樣在街頭露宿並重拾了海洛英;J終於中止了醫不死又活不下去的進步神話,醫院通知他的家人未果,轉而求助天主教工人組織代為取走他的遺體協助安葬。

漸漸地,我們要習慣進步神話無法繼續處理的矛盾:現代化的進步與生存環境的劣化,兩個現象的共同存在。美國科學歷史教授Donna Haraway的文章人類世代(Anthropocene, Capitalocene, Chthulucene: Making Kin)提到科技與資本主義的進步已經改變地球的地質年代,從新世代進入人類世代。人類世代的特徵是廉價化的自然,世界充滿著難民(人類與非人類)但是可生養萬物的庇護所就日漸消失。即便先進科技將眼光從地球移走,轉向對外太空尋找生命與庇護所,但也無法阻止人類社會從內部的腐敗。Haraway 認為人類世代的科技不會創造出新人類,萬種生命都成為資本主義世代的廢棄物(compost)。與其被動地等待人類持續地腐敗,Haraway 提出地球世代的思考與行動角度,將人類的創意潛力轉向地球歷史與自然界共生關係的觀察有生命力的世界面對環境挑戰仍然能夠不斷重生世界(reworlding)。

關於未來學,Haraway認真地提醒我們,世界需要不同差異物種交互活動中創造出富有的生命庇護空間;面對未來,我們需要延展家族的定義,未來人類的家族關係不單是生物繁衍關係的家庭成員,他更可能是一個之外的人(或生命),不一樣,不熟悉,甚至是陌生的身體/生命。我想到台南、高雄的勞工姐妺常說工會是我們的大家庭,育合春夥伴催生的週末共食生活,社區夥伴加入外籍移工/家庭於社區發展工作。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在身體力行未來學,改變人類世代的行爲,轉向尊重地球世代。我也想到紐約的街友,想到J的家人最終也不願再見一面,想到因為疫情死亡數字下降而恢復工作的紐約市喪葬事務官員質問天主教工人組織基於什麼法律權力安排J的遺體火化;我想不出來CW有任何一點被國家制度賦予的權力,CW只是一群共同生活在紐約曼哈頓東一街的住民,有的權力只是活著面對生命的各種變化。 



註:志君於2019年七月加入天主教工人組織 (Catholic Worker Movement)的活動,住在紐約曼哈頓東村的聖約瑟之家。聖約瑟之家除了庇護病弱街友,白天供應街友早餐與咖啡,另外出版報紙(5分錢)也是組織的主要工作。因為相信人與社群的自主與共生能力,因此CW沒有立案慈善,他的庇護與供餐從來不是政府認定的合法

2020年5月14日 星期四

美國寓言—紐約街頭 (2)/ 袁志君

 美國寓言紐約街頭 (2)/ 袁志君

25期季刊介紹天主教工人組織Catholic Worker Movement 刻意將自己放置於紐約曼哈頓的都市人與游離者的夾縫區,以及美國女作家Octavia Butler小說對生命夾縫區的烏托邦寓言。這一期紐約街頭的故事談新冠肺炎中的紐約街頭視角,面對紐約執行封閉然後漸進開放的社會秩序,街頭的游離者呈現與大多數紐約人完全顛倒的生活經驗。故事從2020年三月第二個禮拜開始,紐約執行社會距離政策而進入暫停狀態,各大學暫停校園課程改為遠距教學,學生與老師被疏散回家;公司機關改變工作環境與型態,平常為工作忙碌的曼哈頓人有了在家自由支配的時間,街道漸漸地只看得到街友。

許多社福團體無預警的關閉街頭服務,但是街友無法暫停生活,持續地為日常食物、衣物、盥洗問題而穿梭街道找尋開放場所。街友面對疫情不理解但多數忍受,偶爾發脾氣怒吼我受夠了表達他們的存在。遊民雖然未被公共衛生系統視為有害的目標(因為非正式的社交隔離,他們是較低可能性的傳播者),卻是政府社會距離政策中被放置不顧的一群。不論是正式或非正式的社會距離與隔離,能發動與參與執行的一直都是社會的資產階級。

天主教工人組織(Catholic Worker, CW)在曼哈頓下東區維持每天的食物與咖啡供應,因為街道還是屬於街友的一部分。疫情的初期物資短缺,我跟CW住民夥伴每天熬夜做馬鈴薯三明治、豆子湯,與咖啡;愛爾蘭裔的住民說馬鈴薯是飢荒的糧食,年長街友說豆子湯是他們一天最重要的主食。CW經常接到市政府或機構社工電話調查,詢問服務時間以便提供訊息給他們的個案。警察頻繁地拜訪,因為鄰居投訴我們違反社交禁令。我很感謝CW維持開放的決定;做出開放的決定不是輕率,年長慢性病的CW居民知道對健康的威脅,但是沒有異議地參與在備餐與遞餐工作中,一位有心臟病的居民說他不能忘記自己也曾經來自街頭。較年輕的住民,我們更積極與負責任地維持環境互動的安全,努力讓社會距離不會變成社會疏離。

2020年四月早上9:30的東一街屬於每一個人,沒有呼嘯街道的車輛。住民與志工疏導排隊的人群,街友領了咖啡後散開在一街各處席地而坐,也有人拖著床墊躺著吃早餐,享受沒有眼光打擾的春日清晨。第一個星期天的上午,一位年輕男孩,光著腳在街頭的中央轉圈。我站在窗戶旁邊看男孩為自己跳舞,認出他幾天前從背包中拿了三包紅豆沈默地遞給我,交換一杯咖啡、一個馬拉薯雞蛋三明治。幾天後,一位坐在地上說餓著沒有力氣走到其他食物廚房的女孩,拿了兩束紫色的香花交換橘子跟香蕉。每天有將近200人來CW領早餐,有人順手亂丟垃圾,但也有人順手幫忙收拾。關係與關心,連結著用餐街道的清潔,生長出自發性的行動,沒有洩憤或自暴自棄地混亂;CW的精神領袖 Dorothy DayPeter Maurin的哲學:我們的目標是創造一個人善易達的社會。我們無法預期明天能否繼續開放,住民或志工會不會感染生病,重複每一天的單調日常是我們的幸運也是壓力,偶爾街頭正向能量的發生是一種祝福。

進入五月,我們處在一個被食物淹沒的景象。紐約走過四月份對疫情的驚嚇後,恢復以消費來維持/重啟社會常態。大量的基金流入餐飲業,街友成為餐廳製作食物後主要的顧客;同時隨著活動的解禁,愈來愈多的團體與個人組織以遊民為對象的公益活動。午後的公園,一個街友的輪椅掛著兩大 袋的食物混雜著冷熱食品,另一位遊民身旁邊放著四、五個餐盒,公園隨處是各種塑膠餐盒的垃圾。CW過去以超市快過期食物為主要物資捐贈來源,此時連續一個禮拜收到希爾頓飯店的食物,日式蕎麥麵、泰式咖哩、烤羊肉炒飯、鱈魚燉飯...。解釋異國料理的味道雖然曾經是跟街友們有趣的互動,但令人難過的事實是:我們因為紐約恢復社會正常的過渡期而被過度餵食。與食物氾濫同步而來的是警察驅趕已經在第二大道上定居的街友為更多紐約人即將出門活動做好準備。

  最後,紐約作為一個建立在消費文化的城市現象反映在一位CW年長志工因肺炎疫情的病逝。他於三月底在醫院過世,居住的安養中心拒絕接受他的遺體,輾轉由CW聯繫葬儀社與醫院太平間接洽。因為CW付的錢不夠選擇服務項目,葬儀社不提供線上遺體探視與追思(天主教儀式正式向遺體致意),也不能協商火化時間。五月中旬,葬儀社無預警地送來他的骨灰,匆忙中CW舉辦非正式的追思聚會,居民匆忙地哀悼,紀念這位長年忍受病痛也堅持志工服務的朋友。在疫病與階級的社會距()離,以及消費文化為核心的社會活動與關係中,生者與終者的時間鏈結斷裂,死亡不再有生命力對生者訴說,對生者的我們經驗到的是死亡的死亡。

2019年12月14日 星期六

美國寓言—紐約街頭/ 袁志君

 美國寓言紐約街頭/ 袁志君

Butler書撒種的比喻,是一部美國寓言/未來小說。故事的少女蘿生活在一個圍牆的基督徒社區,他們不輕易到社區外活動,即使有需要採購或是造訪其他社區而必須穿越街道,也需要慎之又慎地擬定自我保護計畫。社區的團體活動是射擊練習,因為圍牆內的世界會被突擊,居民要學會用槍保護自己。蘿跟他的弟弟出生的時候,他們的世界已經圍牆林立,所以他們對圍牆外的世界所知甚少,他們知道的是街廓那些沒有社區的人(我們暫時用游離者代稱),總在暗處偷窺圍牆社區,找到機會就是偷竊與縱火洩憤。

有圍牆的社區最初還可以維持文明的信仰,人們試著自給與互助的生活,對內維持著某一種良善的火種,但所謂的社區實踐卻是不斷向內緊鎖與排外的會員制形式,他們的閉鎖導致自己愈加地被恐懼宰制。終於有一天社區被瓦解了,蘿加入其他有同樣遭遇的陌生人徒步走在高速公路上,前進傳說中安全與和平的北方(加拿大成為一種想像的傳說)。Butler這一本小說辯論什麼是社區,還有社區的死亡與重生。

我在天主教工人運動組織紐約的住所生活了6個月,服務街上的遊民與吸毒者。工人運動組織的建築物在紐約的精華區曼哈頓,但刻意經營成為都市與游離者之間的夾縫區。在這個邊緣之地,我有一些新的學習課題,讓我常回顧 Butler對未來的描述。

天主教工人運動組織位在曼哈頓下城區,工作者熟悉附近的游離者,但是特殊的工作方法使他們同時也收下街頭的威脅文化。隨時對外敞開的大門,工作人員以自己的身體梳理街頭關係的界線,形成他們將自己放在街頭文化中,而必須經常面對口語與肢體威脅。雖然他們面對暴力的自信建立在對街頭人物與關係的了解,但我還不能習慣這種立身於危險邊緣的生活方式。即便我相信打開大門的社會運動,但是我也意識到Butler小說中的圍牆社區是一種誘惑:寧願不要面對一個可能倒在洗手間的吸毒者,不要擔心自己可能下一刻被打;也許將門關起來也是一種選擇,將不喜歡或是可能危險的人關在門外,在圍牆裡面過另一種生活。

這種將自己擺放在現代化都市的邊緣作法,創辦者與跟隨者設立了一個非常困難的挑戰。我懷疑這種應用基督教神學中共同生活的社區運動,是否能在21世紀繼續存在,尤其當街頭現象是一種集體創傷者的反撲,人與世界之間沒有信任卻有高度的欲望運作。我想到小說中蘿與其他人在高速公路上往夢想之地前進,人之間避免互動以防止欲望的驅動,結果疏離成為一種彼此最好的保護。真實的紐約街頭也是如此,街頭現實與社區價值是互相對立與矛盾,工作人員如何忍受或包容矛盾的存在。

目前跟我一起工作的資深夥伴在60-70歲,他們站在最前線已經有20年。他們對我的訓練是找到自己跟游離者互動的關係,建立自己做為曼哈頓下城區一員的文化。但我付出的代價就是走入種族與性別的歧視或是騷擾與威脅,讓我糾結與反思資本主義涵養出的街頭脈絡。困難常使我值班的時候閃過念頭:假裝聽不見敲門聲吧。然而,反對的聲音來自認清自以為安全的假象,我讓自己即使在最不願意的時候,也還是要有力量地為別人開門為了改變,或是一個機會。

我在紐約試著實驗什麼是以開放社區(沒有圍牆/邊界)面對世界的問題,剛好呼應育合春基金會今天5月投入的國際難民與全球兩極化社會與經濟發展;世界的生態與人為災難沒有圍牆,回顧2019年,我們靜下心來思考自己面對此刻與下一秒鐘世界的疏離:加入蘿與其他世界公民的未來之旅,我們有的是哪一種面對社會現狀的信念,懷著何種未來世界的想像,還有將帶給蘿那一種希望的種子。2019年的伊拉克基督徒不慶祝代表希望與和平的聖誕節,而在台灣的我們會選擇如何紀念2019與邁入2020呢。


2014年10月17日 星期五

文史鄉里牛挑灣

文史鄉里牛挑灣 (10月雙月刊)

    據說牛挑灣這麼美的名字來自於曾經有的一條舊河道,在牛挑灣所在的村莊形成一個像牛軛般的大彎道,現今河道已不復見,但是一處稱為牛挑灣埤的生態大池生機盎然,有水的地方,就有故事,我們跟著牛挑灣文史工作室的寬姐邊看邊聽。

    牛挑灣隸屬於朴子市,位在市郊,相較於朴子市以貿易為主,牛挑灣早期的發展以農-商並行,最有名的是苦瓜與行走的商人。行走,帶動了人與新知的流通,牛挑灣文史工作的寬姐說,嘉義沿海市鎮的第一位西洋宣教士就是牛挑灣人從白河帶來的,牛挑灣長老教會成立於1885年。
像是小鎮,又像是農村,有古早的紅磚與日式風格的小洋房,走在街道上看房子是有趣的,例如,三姑婆的棉被店。因為寬姐預約做農村曲活動的場地,也順便帶我們參觀牛挑灣人的家居。三姑婆家是日式小洋樓的兩層建築,進門處是接待客人與生意的地方,穿過後門連接著傳統灶腳(三姑婆家還是用柴煮飯),一間彈棉被的工作室,我想到家裡有一件阿嬤送給我的厚實小棉被,用傳統手藝慢慢彈壓,才能讓人有擁抱棉被的幸福感受,站在工作室中真心謝謝傳統技法的師傅們。

    離開三姑婆的棉被店,寬姐指著前方一棵被數間房舍擋住的大樹,問我看得出來有什麼特別嗎?“看不出來” 我說 (腦中直接刪掉“樹很高”這種答案),我不想被直性子的寬姐打擊。在說出答案之前,我們先突擊到寬姐父母家裡,喝掉冰箱中的綠豆湯,老人家沒有生氣,自在地跟陌生客人聊巡田的事。

    大樹就在寬姐家附近,被幾處房舍包圍著,走近一看大樹纏繞著一座很大的日式洋房而生長,根莖枝枒的蔓延已經讓人看不懂大樹究竟是破壞了洋房,還是支撐了它。這間與樹共生的洋房叫做濟生醫院,是台灣第一代留洋醫生吳初杯先生所建,少數內外科兼顧的醫院。牛挑灣人口述的小故事,據說以前牛挑灣生病的人,只要聽到馬蹄聲病就會好了一半,吳杯初醫師除了醫院看診之外也需要騎馬到病人家中看病。吳杯初醫生作為吳家第一位西醫之後,家族後輩接連著有10多名成員投入醫療服務,目前這處濟生醫院遺址已經由吳氏家族申請歷史建築,文化觀光局與古蹟修復的專家將共同討論如何修復或維持古蹟樣貌。

    回到牛挑灣入口處的三友學堂,是牛挑灣人重視教育與文史的象徵,三友學堂原是牛挑灣公學校校長宿舍,2014年5月13日公告為歷史建築,日式的建築經過修復後像社區開放已經成為牛挑灣的文化活動中心。

    暑假的牛挑灣文史工作室,忙著在農忙採收時刻號召志工,忙著紀錄庄內人物故事,最近還有黃金人口學堂透過彩繪斗笠的活動串起庄內大人小孩聯誼,好忙又好豐富;寬姐成立牛挑灣牛頭班的口號“鮭魚返鄉,反哺土地”,許多外出遊子透過工作室在網路上發佈的消息進而能夠與故鄉連結;在都市長大,沒有土地概念的我,突然很羨慕有一整座村莊為背景成長的人,非洲的諺語“ it takes a whole village to raise a child ”,孩子很珍貴,但孕育人生的村莊也何等重要。

    邀請大家有機會拜訪朴子時,別忘了走一趟牛挑灣。(完)
與樹共生的濟生醫院@牛挑灣

2014年8月31日 星期日

堅毅樸實樸仔人

8月田野故事:堅毅樸實樸仔人
<完整8月雙月刊請點>

在朴子受居民敬重並且認為最能代表朴子的就是樸樹,朴子田野學校的導覽員Nasa說,樸樹生長在貧瘠的土地,好比最堅忍強悍的人選擇在朴子落地生根。(圖1)

田野學校的Nasa站在朴子一座古厝,還保留明朝商店的設計,從二樓夾層用繩子拉著籮筐交易的方式,Nasa說朴子早期作為商品轉運到內陸的樞紐,常是盜賊搶劫的對象,所以傍晚時分,店家定是將一樓大門關起來,改在二樓做生意;要買一瓶醬油,行,只要喊一聲,店家把醬油垂吊給你,而你只要將錢放進籮筐中讓店家收回去即可。(圖2)
 
朴子是一個勞動人口集結的城市,在朴子保留古早的販仔間,留給後世人想像許多挑夫在販仔間的階梯上靠著睡覺或吃飯,朴子作為一個很早發展起來的商業城市,讓許多人到朴子求一個發展的機會,也許從挑夫做起,接著存些小錢也許就能夠做起南來北往的小生意。
 
朴子也是一個跟醫學有關的城市,在朴子做田野調查的蘇明修老師最近投入日新醫院古蹟保存的工作,與紀錄日治時代第一代醫生故事,他說朴子有台灣最早期海外留學的西醫,並且從朴子出去學習的醫生許多都回到朴子服務,有專供內科,外科,更有公共衛生發展的醫生,例如黃媽典醫生,帶領朴子人戰勝黑暗的鼠疫災難,成為朴子醫生的指標模範。
 
蘇明修老師,留學美國專攻建築材料與古蹟修復,在美國建築師工作室工作一段時間候決定回台灣,目前任教於雲林科技大學建築系。本次為了要介紹育合春基金會的獎助金方案與蘇明修老師見面,這才發現蘇老師已經在朴子協助許多的古蹟修復案件,例如朴子東亞大旅社修復活化,朴子朝天宮修復等。蘇老師的家族是朴子人,在3年前已經針對朴子地區做地毯式的田野調查,確認120多個朴子祖先生活的遺跡腳蹤。(圖3)
 
最近蘇明修老師與幾個在地社團推出以募集信託基金的方式,希望能買下朴子的日新醫院,一處日治時期留洋歸國醫生建立的西式醫院遺跡,蘇老師計畫將醫院整修後放入朴子第一代醫生的行醫故事。我們問蘇老師這樣的工作有什麼意義嗎?蘇明修老師說當然有意義,第一代的醫生用他們的生命故事向我們示範醫生社會關懷的價值,可以補足現代醫學教育缺少不足之處,而這是朴子,一個全台灣產出醫生最多的地方,可以給全台灣的最大貢獻。
 
問蘇明修老師過去朴子人生活的足跡對現代人的意義是什麼?從台灣的朴子,蘇明修老師談到遙遠的美國,建築師Frank Wright。Frank Wright是美國有名的建築師,我之前在芝加哥參觀過幾處Frank Wright設計的家屋,蘇明修老師解釋Frank Wright作為著名的建築師,因為他捕捉了生活經驗實踐在建築技術中,一種生活於中西部草原眺望地平線的視野。蘇明修老師從設計的角度說,美學經驗不是盲目附和設計師的品味,但是台灣的美學教育極少引導我們從自身成長環境去感受與感動,於是我們對美沒有自信,將美交給別人去決定。
 
歷史的朴子因為商業轉運而興盛,但現在的朴子因為商業形態的變化似乎沈寂許多,產業老化,工作機會少,青壯人口外移,因此尋根與保留古蹟常常被遺留在最後,似乎最要緊是搭上土地重劃,與建商合作開發,想當然耳,地上舊有存在的東西要被清理掉,但似乎連帶朴子應當傳承的記憶與精神也將一併消失,未來還會有誰記得告訴朴子的孩子們,樸樹在朴子人身上依託的精神。